复式记账与流水账——钱去哪儿了？

发表于 2023-10-05 更新于 2023-10-08 分类于复式记账本文字数： 7.4k 阅读时长 ≈ 25 分钟

记账是一种记录和管理个人或家庭财务状况的方法，它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的收入和支出，制定合理的预算，节省开支，实现财务目标，提高生活质量。记账的好处有很多，以下是一些常见的好处：
记账可以让我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财务状况，避免盲目消费，减少不必要的开支，提高资金利用效率。
记账可以帮助我们分析自己的消费习惯和偏好，找出可以改进的地方，培养良好的理财习惯，增强财务管理能力。
记账可以帮助我们制定合理的预算，根据自己的收入和支出情况，合理安排资金分配，平衡收支，避免借贷或透支。
记账可以帮助我们实现财务目标，无论是储蓄、投资、还债、购房、旅行、教育等，都需要有明确的计划和执行力，记账可以让我们更有动力和信心去实现自己的梦想。
记账可以帮助我们提高生活质量，通过记账，我们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财务状况，减少经济压力和焦虑，享受生活中的美好时光。
综上所述，记账是一种非常有益的方法，它可以让我们更好地管理自己的财务状况，实现自己的理想生活。如果你还没有开始记账，那么从现在开始吧！

上述开头由 Bing Chat 贡献。

当你看完这个开头，决定开始记账时，你会发现：

记账可以毫无门槛，应用市场上以“记账”为关键字搜索一下，能找到上百个开箱即用的 App；
记账也可以无比复杂，企业中和记账相关的岗位都不止一个，而且都是有专业证书，持证上岗的。

个人记账的简单，会遇到什么问题？企业记账的复杂，又能带来什么好处？如何既能保持个人记账的简单，又能得到企业记账的好处？本文将回答这些问题。

流水账

说到记账，大多数人凭借自觉最容易记录下来的就是流水账了，流水账可能长这样：

公司发了 10,000 元工资到工资卡
从工资卡取了 1,000 元现金
给房东银行卡转账 2,000 元付房租
还信用卡 2,000 元
5,000 元存到余额宝
吃饭花了 50 元
打车花了 20 元
买衣服花了 100 元
……

这种账记起来简单，但几乎没什么用。因为记账是为了掌握财务状况，而从这种账上，几乎什么信息都获取不到。如果想知道每个月衣食住行分别花了多少钱，只能拿着计算器一笔笔去加。

稍微进阶一点，可能会想到用表格来记账，在表格里可以加一列分类，然后借助 Excel 等工具，按照分类筛选、求和，可以更方便的统计：

序号	摘要	收支	分类	金额
1	发工资	收入	工资	10,000
2	取钱			1,000
3	房租	支出	住	2,000
4	还信用卡			2,000
5	存余额宝			5,000
6	吃饭	支出	食	50
7	打车	支出	行	20
8	买衣服	支出	衣	100

这种方式已经能解决很多问题了，因为大部分人记账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收入和支出情况，市面上很多记账的 App 实现的可能也就是类似的功能。

但记账还有个目的，是为了了解财务状况，其中很重要一点就是个人资产的分布情况。看着上面的表格，是否能知道当前有多少存款？这些存款中，有多少是现金？多少存在银行里？多少放在了余额宝里？信用卡还欠多少钱？

带着这一串问题，再回头审视前面的表格，会发现这个表格中可能漏掉了一个关键的信息：钱是收到哪里去了，又是从哪里支出去的。
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可以在表格里再加一列，暂时把它叫做“账户”。收入时，用来表示钱是收到了哪里；支出时，用来表示钱是从哪里支出去的：

序号	摘要	账户	收支	分类	金额
1	发工资	工资卡	收入	工资	10,000
2	取钱				1,000
3	房租	工资卡	支出	住	2,000
4	还信用卡				2,000
5	存余额宝				5,000
6	吃饭	现金	支出	食	50
7	打车	工资卡	支出	行	20
8	买衣服	信用卡	支出	衣	100

理想状态下，只要根据账户进行筛选，就能看到和这个账户相关的交易记录，汇总一下，就能计算出这个账户的余额了。但正如表格中所看到的，2、4、5 行的账户列是空的，因为它们既不是收入、也不是支出，也许叫做转账更合理。

转账这种交易同时涉及了两个账户，对其中一个账户是收入，另一个是支出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可以打一个小补丁，把这笔交易记录两次，两次分别记录成不同的账户，一个记为收入、另一个记成支出，就变成了这样：

序号	摘要	账户	收支	分类	金额
1	发工资	工资卡	收入	工资	10,000
2	取钱	钱包	收入	转账	1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1,000
3	房租	工资卡	支出	住	2,000
4	还信用卡	信用卡	收入	转账	2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2,000
5	存余额宝	余额宝	收入	转账	5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5,000
6	吃饭	现金	支出	食	50
7	打车	工资卡	支出	行	20
8	买衣服	信用卡	支出	衣	100

复式记账

上一节最后的这个小补丁，其实已经带我们摸到了复式记账的大门了，因为它抓住了记账的本质。

记账中，记录一笔交易，本质上在记录什么？就是在记录钱的流向。钱是不会凭空产生和凭空消失的，它只会在交易中，从一个地方流向另一个地方。

不光是转账，所有的交易都是这样的：

发工资：是从公司的银行账户中，流向了你的银行卡
交房租：是从你的银行卡，流向了房东的银行卡
吃饭：是从你的钱包，流向了餐厅老板的钱包
打车：是从你的银行卡，流向了出租车司机的银行卡
买衣服：是从你的信用卡，流向了服装店老板的银行账户

之前只关注了属于你的账户，花钱的时候，只看到了钱从你的账户里支出去，没看到钱又进到了别人的账户，所以记录成了一笔支出；收钱的时候，只看到了钱进到了你的账户，没看到没是从别人的账户出来的，所以记录成了一笔收入。只有转账时，两个账户都是你的，迫不得已，才打了个补丁把收支都记录了。但这个补丁，才是记账的本质。

理解了这个，可以调整一下上面的表格，把每笔交易中的账户都补齐：

序号	摘要	账户	收支	分类	金额
1	发工资	工资卡	收入	工资	10,000
		公司银行账户	支出	工资	10,000
2	取钱	钱包	收入	转账	1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1,000
3	房租	房东银行账户	收入	住	2,000
		工资卡	支出	住	2,000
4	还信用卡	信用卡	收入	转账	2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2,000
5	存余额宝	余额宝	收入	转账	5,000
		工资卡	支出	转账	5,000
6	吃饭	餐厅老板钱包	收入	食	50
		现金	支出	食	50
7	打车	出租车司机银行账户	收入	行	20
		工资卡	支出	行	20
8	买衣服	服装店老板银行账户	收入	衣	100
		信用卡	支出	衣	100

这种每笔交易，都要在至少两个账户上记录的记账方法，就叫做复式记账。

为什么全世界的企业都使用复式记账，因为复式记账才是完整的反映了一笔交易中，资金从哪来又到哪去了的问题。可以说之前表格里单独记录的收入和支出，都只是记录了交易的一部分，是不完整的。

注意观察这个表格，会发现分类这一列显得很多余。之前是为了便于统计各项花销的，而如果使用复式记账的方式，账户本身就起到了分类的作用了。例如通过统计餐厅老板钱包收入了多少钱，就知道在吃饭上花了多少钱了。

说到这，你可能会有几个疑问：

我每天去不同的餐厅吃饭，他们不是同一个老板，难道要分别统计吗？
房东也在楼下开了家餐厅，我偶尔会去吃个早餐，这些钱也转到了房东的银行卡里了，那不是把吃饭的钱统计成房租的钱了吗？
我平时上下班有时打车、有时坐地铁、有时开车，我既想知道在每一项上花了多少钱，又想知道在交通上一个花了多少钱，该怎么办？

其实这几个问题可以看作是同一个问题，都是对账户的理解的问题。对于属于你的账户，例如现金账户、银行卡账户、余额宝账户等，这是没什么歧义的。因为它们是客观存在的，也是你想关注的。

但对于属于别人的账户，你是没办法知道它客观上存在几个账户的，也没必要关注这些，你要关注的是这个账户是用于什么意图。

例如公司可能有多个银行账户，你不可能知道具体有哪些账户，也不必知道，你只知道这都是用来给你发工资的账户。而反过来，即便公司都是从同一个银行账户发出来的工资，但你可能想要知道基本工资、提成、分红、年终奖分别赚了多少钱，那么也可以人为的把它们分成多个账户。而且为了便于统计，账户也不一定是平铺的，你可以给它们分级，一级账户、二级账户等等。例如：“交通-出租车”、“交通-地铁”、“交通-加油”。

总之，账户的划分，是为你服务的，你事后想从什么角度去统计，就按什么维度去划分。包括属于你的客观存在的账户也是这样，例如支付宝的余额和余额宝、微信的零钱和零钱通、各种银行的活期余额和各种宝（可以直接用于交易无需提现的），在使用上和统计上，对你来说是没什么区别的。那么即便它们是客观存在的两个不同的账户，你也可以把它们看作是同一个。

回到这个表格，除了分类，收支这一列也显得有点多余，而且还不方便统计。例如要统计某个账户的余额时，还要人为的把收入和支出分开计算然后做差。其实本质上就是钱流入、流出的问题，完全可以用正负号解决。对于流入的（收入）记作正号，流出的（支出）记作负号，不光可以省一列，还方便统计了。

删掉分类和收支这两列，每一笔交易占用的两行中，变化的就只有账户和金额两列了，为了更精简，可以把账户这一列转换成行，最终这个表格可以转换成这样：

序号	摘要	工资卡	现金账户	余额宝	信用卡	公司发薪账户	收房租的账户	收餐费的账户	收路费的账户	收服装费的账户
1	发工资	10,000				-10,000
2	取钱	-1,000	1,000
3	交房租	-2,000					2,000
4	还信用卡	-2,000			2,000
5	存余额宝	-5,000		5,000
6	吃饭		-50					50
7	打车			-100					100
8	买衣服				-3,000					3,000
合计		0	950	4,900	-1000	-10,000	2,000	50	100	3,000

注意看上面的表格，会发现对每一行求和必然等于 0。因为这个数字代表了资金的流动，如果不等于零，就说明有一部分钱凭空出现或消失了。

对表格的每一列求和，根据这个账户的含义不同，就能得到存款、负债、支出或收入，例如：

现金账户求和结果是 950，说明有 950 元流向了现金账户，如果之前现金账户的余额是 0，那么现在现金账户的余额就是 950 元；
信用卡求和的结果是 -1,000，说明从信用卡账户流出了 1,000 元，如果之前信用卡账户的余额是 0，那么现在信用卡的余额就是 -1,000 元，说明欠银行 1,000 元需要还；
公司发薪账户求和的结果是 -10,000 元，说明从发薪账户流出了 10,000 元，因为这是属于别人（公司）的账户，说明从别人那里流出了 10,000 元到你的账户里，所以你收入了 10,000 元；
收路费的账户求和的结果是 100 元，说明向这个账户流入了 100 元，因为这是属于别人的账户，说明有 100 元从你的账户流向了别人，所以你在路费上花了 100 元。

如果只想统计一段时期的收入或支出，例如一个月或一年，只需要筛选出这一年的交易进行求和即可。

看到这里，你已经学会了复式记账的基本原理了。你可能会说，就这么简单？没错，复式记账就是这么简单。

把复式记账看作是一种记账的理念更合适一些，它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方法。例如本节的这两个表格，就可以算作是复式记账，因为它们确实符合复式记账的原理。但显然不会有任何一个企业的账本长这样。

企业使用的记账方法叫借贷记账法，是复式记账的一种。这种记账方法就复杂了很多，它明确规定了各种记账符号、规则、各种术语等。把本节的表格拿给另一个人看，不给他解释五分钟，估计他很难看懂。而企业的账本可不光是用来给自己看，还要按照这个交税，还要经得起审计的。所以一定要有一套严谨的规则。举个简单的例子，作为个人记账的话，账户怎么分完全看心情，但在企业中可不是这样，是有明确的会计科目要求的。如果不是这样，企业买套房，给股东看时，说这套房是投资，每年升值 20%，你们快来给我投资。给税务部门看的时候，说我这套房是经营成本，每年亏损几个亿，年年不用交税。

但这些都不重要，理解了本节介绍的这些内容，你就具备使用复式记账的思想，去管理自己的财务的能力了。

本节介绍的例子，只是为了说明复式记账的原理，还不能真正体现复式记账的强大之处。下面通过几个典型的场景，来领略一下复式记账的魅力。

几个典型场景

信用卡

用信用卡买了一件 100 元的衣服，吃了一顿 200 元的饭。记账如下：

序号	摘要	信用卡	吃饭	衣服
1	买衣服	-100		100
2	吃饭	-200	200
合计		-300	200	100

最后一行合计的数字的含义是：

欠银行 300 元
在吃饭上花了 200 元
在买衣服上花了 100 元

工资发了 1,000 元，然后还了信用卡的 300 元：

序号	摘要	借记卡	信用卡	工资	吃饭	衣服
1	买衣服		-100			100
2	吃饭		-200		200
3	发工资	1,000		-1,000
4	还信用卡	-300	300
合计		700	0	-1,000	200	100

最后一行合计的几个数字的含义是：

银行卡里还剩 700 元
信用卡还清不欠钱了
总收入 1,000 元
吃饭花了 200 元
买衣服花了 100 元

后三列都是属于别人的账户，求和是 -700，意思是从别人的账户中流出了 700 元（到你的账户中），也就是净收入是 700 元。

前两列都是属于你的账户，求和是 700，意思是（从别人的账户）流入了 700 元到你的账户，也就是净资产增加了 700 元。

报销

公司安排出差，住宿、交通、吃饭分别花了 1,000、2,000、3,000 元，这些都是因公产生的费用，出差结束后公司会报销。出差的周末，你花 50 元打车去当地的景点转了一圈，门票花了 100 元，还买了 200 元的纪念品。记账如下：

序号	摘要	待报销	信用卡	交通	门票	纪念品
1	出差垫付路费	1,000	-1,000
2	出差垫付餐费	2,000	-2,000
3	出差垫付住宿费	3,000	-3,000
4	打车去景区		-50	50
5	景区门票		-100		100
6	买纪念品		-200			200
合计		6,000	-6,350	50	100	200

注意看前三行，钱从信用卡流出没问题，但它们并没有分别流向住宿、交通、吃饭账户中，而是都流向了“待报销”这个账户。这是因为这些钱并不算你的消费，只是你帮公司垫付的，公司将来是要还给你的。这相当于公司在向你借钱，这个账户是一个债权账户。

后三列是属于别人的账户，求和是 350，说明消费了 350 元。这是合理的，因为替公司垫付的那 350 元不属于消费。

前两列是属于你的账户，求和是 -350，说明净资产少了 350 元。虽然信用卡减少了 6,350 元，但其中有 6,000 元是流向了待报销账户，待报销账户还是你的资产，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了。吃饭、打车的那些票据，就是报销凭证。可以理解一部分钱从银行卡上的数字形式，转变成了报销凭证这种形式存在，将来你可以用这些报销凭证去找公司换回银行卡上的数字。

回到公司后，凭借发票找公司的财务把本次出差的费用报销后：

序号	摘要	银行卡	待报销	信用卡	交通	门票	纪念品
1	出差垫付路费		1,000	-1,000
2	出差垫付餐费		2,000	-2,000
3	出差垫付住宿费		3,000	-3,000
4	打车去景区			-50	50
5	景区门票			-100		100
6	买纪念品			-200			200
7	报销	6,000	-6,000
合计		6,000	0	-6,350	50	100	200

报销相当于从待报销这个账户流出了价值 6,000 元的报销凭证，变成钱流入了银行卡这个账户。所以报销这件事，本质上就是资产以不同的形式在你的不同的账户之间流转。

AA

你和你朋友出去玩都是 AA 的。某天你和张三、李四一起出去玩。花了 240 元吃了个饭，你付的钱。吃完饭又花 300 元看了个电影，张三付的钱。记账如下：

序号	摘要	信用卡	张三	李四	吃饭	看电影
1	吃饭	-240	80	80	80
2	看电影		-100			100
合计		-240	-20	80	80	100

第一笔交易，你花了 240 元，这 240 元是从信用卡流出的。但因为你和朋友是要 AA 的，所以这其中只有 80 元是流向了吃饭，另外 160 元分别流向了张三和李四，是你暂时帮他们垫付的，后面他会还给你，就像刚才公司垫付的例子一样。

第二笔交易，虽然是张三花的钱，但其中有 100 元是你的钱流向了电影院，只不过这一百元暂时没有从你的钱包中流出，而是张三帮你垫付的，将来你也会还给他。

表格中张三列求和是 -20，说明张三有 20 块钱流向了你这里，你要还给他；李四列求和是 80，说明你有 80 块钱流向了李四，李四需要还给你。还钱后：

序号	摘要	钱包	信用卡	张三	李四	吃饭	看电影
1	吃饭		-240	80	80	80
2	看电影			-100			100
3	AA	60		20	-80
合计		60	-240	0	0	80	100

发工资

你的工资单如下：

工资：10,000 元
奖金：2,000 元
医疗保险：100 元
其他社保：400 元
住房公积金：1,000 元
个人所得税：2,100 元
实发工资：8,400 元

这里简单说明一下，按照目前社保和公积金的政策，医疗保险个人缴纳的部分，会发到医保个人账户，在门诊和住院时可以用，属于看得见摸的着的。养老保险也有个人账户，但这个账户只能等到退休的时候被动的等着发，属于看得见摸不着的。住房公积金公司和个人缴纳相同的比例，全部存在个人的公积金账户，买房、还房贷、租房都可以提取，也属于看得见摸的着的。其他保险没有个人账户的概念。

记账的目的是为了管理财务状况的，所以像医保、公积金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账户，就要能体现出来。而像养老保险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，列出来也没什么意义。所以这笔工资最终可以这样记录：

序号	摘要	工资卡	公积金账户	医保个人账户	工资	奖金	公司缴公积金	社保	个税
1	发工资	8,400	2,000	100	-10,000	-2,000	-1,000	400	2,100

税前工资就是工资和奖金两列共 12,000 元。税后工资通常指工资卡里收到的，可以完全自由支配的钱，也就是 8,400 元。

但前三列都是属于你的账户，都是属于你的资产，求和是 10,500 元。只不过公积金和医保账户中的资产都有使用条件，一个是只有买房的时候才能用，一个是生病了才能用。

从你的角度，你从公司获得的收入也不止 12,000 元，还应包括 1,000 元的公积金。而如果从公司的角度，公司支出的就更多了，还要包含社保中公司缴纳的部分。

这笔交易涉及了这么多个账户，非常完美的体现了复式记账的优势。首先这是流水账根本就记录不出来的，其次是这个记录反映了发工资这笔交易背后的本质。

房贷

首付三十万，贷款七十万，买了一套一百万的房子：

序号	摘要	银行卡	房子	房贷本金
1	买房	-300,000	1,000,000	-700,000

从你的银行卡流出了三十万，又从银行的贷款中流出了七十万，共计一百万，流入了房子。

怎么理解“房子”这个账户？

你可以把它当作是属于你的账户，钱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了房子里。那么这三个账户都是你的，求和是 0，就是在这笔交易中，你没有消费，你的净资产也没有变化。只不过从原来的三十万流动资产，换成了一百万的固定资产和七十万的负债。

也可以把它当作是属于别人的账户，是开发商的银行账户。那么在这笔交易中，你就消费了一百万。这其中有三十万是你自己的资产，还有七十万是从银行借的。

资产和消费很多时候并没有一条清晰的界限，更多取决于价值和受益时间。

同样是买了件衣服，你花一百块钱买了件衣服，你说这玩意能穿 10 年，好像说不过去。你说穿到明年二手的还能卖 80 块钱，好像也不现实，而且为了这么点钱去记录好像也犯不上。这种情况最好就算作消费。而如果你花一百万买了件某球星穿过的、非常有纪念意义的衣服。你不太可能把这件衣服穿两年就扔了，而是会收藏起来。也许某一天可能还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呢。这种情况显然算作资产更合适一些。

房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都是算作资产更合适一些。

这笔房贷的利率是 4%，贷款期限 30 年，还了两个月房贷之后：

序号	摘要	银行卡	房子	房贷本金	房贷利息
1	买房	-300,000	1,000,000	-700,000
2	还房贷	-3,342		1,009	2,333
3	还房贷	-3,342		1,012	2,330
合计		-306,684	1,000,000	-697,979	4,663

虽然每个月换房贷花了三千多块钱，但这三千多是分成两部分的，其中两千多是流向了属于别人的账户，不再属于你了，是消费掉了；还有一千多是流向了本金，是在属于你的账户之间流动，你的净资产没有变化。这很关键，如果想要提前还款，是针对本金提前还款的；如果想要卖房，也是要先把本金这部分提前换上；如果 LPR 利率调整，也是针对本金这部分重新计算利率。

对前三列求和，会发现净资产在变少，变少的就是支付利息的那部分。

租房

你新租了一个房子，房租两千块钱一个月，押一付三，你一次性付给房东八千元，第一种方式可以这样记录：

序号	摘要	银行卡	押金	房租
1	租房	-8,000	2,000	6,000

大多数情况都是这么记账的。但这次不太一样，这次提前付了三个月的房租。如果事后统计每个月的支出时，会发现这个月支出特别高，而其他月份支出则特别少。这确实反映了你银行卡的钱的变动情况，但并没有反映你真实的消费情况。

对于这种情况，可以使用一个特殊的账户，把钱分摊到后面的每个月中：

序号	摘要	银行卡	押金	预付款	房租
1	租房	-8,000	2,000	6,000
2	扣第一个月房租			-2,000	2,000
3	扣第二个月房租			-2,000	2,000
4	扣第三个月房租			-2,000	2,000
合计		-8,000	2,000	0	6,000

可以理解在交房租的时候，这笔钱并不是直接花掉用来交房租了，而是在房东那办了张卡，就像公交卡、饭卡一样。这笔钱还是你的，只不过换了个地方。真正的消费是发生在每个月交房租的时候，拿着这张卡去房东那刷 2,000 块钱用于交房租。

买车

花十一万块钱买了辆车：

序号	摘要	信用卡	车
1	买车	-110,000	110,000

按照刚才买房的经验，车应该算作是资产更合适。因为一辆车能开很多年，而且大部分人在车不开了的时候，会选择将车卖掉而不是扔掉。

但车又和房子不完全一样，房子在使用过程中，价值几乎是不变的。但车每多开一年，价值都会变低一些。

假设这辆车能开 10 年，10 年后这辆车还能卖 1 万元，那么相当于这辆车每年折旧 1 万元，两年后：

序号	摘要	信用卡	车	车折旧
1	买车	-110,000	110,000
2	第一年折旧		-10,000	10,000
3	第二年折旧		-10,000	10,000
合计		-110,000	90,000	20,000

两年后，这辆车还价值 9 万元。净资产少了 2 万元，用于折旧了。

其实和房租的例子类似，也相当于把用车的成本均匀的分摊到后面的每一年了。

通过这些例子，相信你已经能感受到复式记账的魅力了。本文是复式记账系列文章的第一篇，主要目的是带你了解复式记账的原理，和体会复式记账的优势。看完这篇文章之后，也许你还会有很多问题，例如：

借贷记账法中的借和贷是什么含义？与本文用的表格有什么关系？为什么储蓄卡叫借记卡、信用卡叫贷记卡？
本文给出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例子，如果我想看到一些系统的报表，例如每个月收支情况、个人资产分布情况该怎么办？
本文都是以表格为例介绍的复式记账，实际操作总不能拿 Excel 来记吧？
现在出国留学、旅行的人越来越多了，涉及到多个币种该如何记账？如何处理汇率问题？
投资应该怎么记？

这些问题都将在后续的文章中一一回答。